清新區(qū)龍頸鎮(zhèn)鐘家村過端午的氣氛熱鬧。每逢端午,鐘家村在外上班、讀書的人趕回村里,幾十個男性一起劃龍舟,其他人站在岸上鼓掌叫好。
根據(jù)《清遠縣志》記載,早在明代清遠劃龍舟之風就已經(jīng)遍布各鄉(xiāng)。
清新區(qū)龍頸鎮(zhèn)鐘家村的龍舟號稱“炳溪飛龍”,她的傳說在村里代代相傳。據(jù)說清代道光年間,該村先民劃龍舟獲得了這個稱號,后來龍頭龍尾是放在廟里供奉的。后來分別遭遇“文革”、1982年洪水兩次浩劫,又兩次重生,村民們籌錢重新做龍舟、龍頭龍尾。
鐘家龍舟在清朝獲得了“炳溪飛龍”的稱號
鐘耀彬如今已經(jīng)白發(fā)蒼蒼,但是走起路來風風火火、步伐穩(wěn)健。“劃龍舟的時候,即使把我雙眼蒙住,我也能猜出龍舟在什么位置。”74歲的他,從小就是炳溪里長大的。
祖上流傳著一個“炳溪飛龍”的故事。鐘耀彬喜歡一遍又一遍地講給不同的人聽。
鐘家祖上是在清代乾隆年代從蓮塘搬遷過來。因為村子靠近炳溪,劃龍舟就很快成了這個家族、這個村莊在端午時節(jié)的一個重要項目。炳溪現(xiàn)在名為炳水,河寬34米,起點為南沖寺洞村西頂,終點為海口村。
清朝道光年間,當時的清遠縣府組織了一場劃龍舟比賽,獲得第一名的鐘家龍舟被授予“炳溪飛龍”的稱號。
鐘耀彬聽老一輩人說,當時的比賽規(guī)則很像現(xiàn)在的賽跑,就是在終點拉一根紅繩,首先到達終點的龍舟沖了紅繩就標志著獲得了第一名,稱之為“沖龍”。繩上掛一個利是封就是獎品。每年端午節(jié)這天的龍舟賽,只有第一名,不像現(xiàn)在的比賽除了冠軍,還有亞軍、季軍等獎項。
“我們的祖先經(jīng)常獲得第一名。”鐘耀彬說,那是因為祖先掌握著劃龍舟的訣竅,劃龍舟的時候,人的身子要彎下去,臉部幾乎要貼近大腿。這樣就會省力,也就“用了巧力”。
“龍舟到了平緩的地方要用緩力,在激流的地方也不能用蠻力。”鐘家村50多歲的麥繼靈說,前幾天還專門把這種方法傳授了村里的年輕人。
麥繼靈說,晚晴時代,在鐘耀彬叔伯那一代奪得第一名的時候,把第二名的那艘龍舟遠遠甩出了兩個船位,有大約50米遠。
鐘耀彬說,為此鐘家村人經(jīng)常拿到第一名。當時周圍的幾個“兄弟村”之間有個規(guī)矩,在龍舟賽中獲得第一名的村要請其他村的所有村民吃飯。當然,鐘家村沒少請其他村的村民吃飯。
直到有一天,鐘家村人發(fā)現(xiàn)自己村并不是那么富裕,總是請人吃飯那可吃不消。“有一年,我們鐘家村龍舟明明沖在了最前頭,卻不敢去‘沖龍’。”鐘耀彬說這段話時,手舞足蹈,眼睛放光。
龍頭龍尾曾經(jīng)被供奉在廟里
清新區(qū)的龍舟有兩種,一種清西平原的龍標(即三人艇),尖頭燕尾,又稱燕尾艇,主要集中在山塘鎮(zhèn)。另一種是大龍舟,稱傳統(tǒng)龍舟,連鑼鼓舵手可坐40人左右。清新區(qū)約有20多艘大龍舟,主要分布在龍頸、山塘等鎮(zhèn),其中以龍頸鎮(zhèn)最多,有13艘。龍頸鎮(zhèn)鐘家村的那艘,就是鐘耀彬說的“炳溪飛龍”。
道光年間獲得了“炳溪飛龍”的稱號之后,鐘家有位先祖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精雕細刻,為龍舟雕出了龍頭和龍尾。據(jù)說花紋細致,做工精美。
鐘耀彬聽說,每年龍舟比賽的時候,大家都會腦袋疊腦袋,就為看“炳溪飛龍”的龍頭和龍尾。“先人們都說,好像沒有我們的‘炳溪飛龍’,整個比賽的氣氛就上不去。”麥繼靈形容為“明星出場”。
當時村里還有一座廟,名叫北帝廟。龍舟比賽結束之后,村里人就把龍頭龍尾取下來,放到北帝廟里。每到逢年過節(jié),村民也會向龍頭龍尾行跪拜禮,祈求風調(diào)雨順、家庭幸福。
“龍頭龍尾都是有靈性的。”麥繼靈說,當時還有廟祝公專門看護龍頭龍尾。
時間到了20世紀70年代,到了“文革”時期,有人響應“破四舊”的號召。把龍頭龍尾拿到公社里用火燒。
“別村的龍頭龍尾很快就燒掉了,而我們村的龍頭龍尾卻燒了一天時間。”麥繼靈說龍頭龍尾經(jīng)常被滲水,消融了木頭里的油脂。他認為這恰恰說明了本村龍頭龍尾的歷史之久。
“文革”結束之后,端午時節(jié),鐘家村繼續(xù)在炳溪上劃龍舟。
不過,好景不長。1982年5月,濱江一帶山洪暴發(fā),這艘年代久遠的龍舟不知去向。
洪水過后,1983年,鐘家村村民開始籌錢,生活富裕的家庭多出一些,生活拮據(jù)的家庭少出一些,一共籌得2萬多塊錢。
買來的杉木,因為質(zhì)地輕盈,耐用,不像其他樹木很容易腐爛,就用做船和槳的材料。樟木不會招引蟲子,也不會出現(xiàn)裂紋,就做了龍頭龍尾的材料。村里請來的木工師傅,用了幾個月的時候,先后完成了龍舟和龍頭龍尾。
鐘耀彬說,當時很多村民都說,雖然再生的龍頭龍尾也好看,但不見了當年的神韻。
“學會走路的時候,也學會劃龍舟了”
每到端午,在外工作的和在外讀書的都要回家,跟親人一起過端午。其中一個重要項目就是,鐘家村幾乎所有的青壯年男性,都會乘上龍舟,在炳溪里喊著“嘿呦”“嘿呦”的號子劃龍舟。
“劃龍舟能集聚人心。”麥繼靈說,大家一起推龍舟一起劃龍舟,勁往一處使,心往一處想。劃完龍舟,大家一起去吃飯,那頓飯就叫“龍舟飯”,氣氛很好,大家很開心。
“我們村的人,學會走路的時候,已經(jīng)學會游泳了,也學會劃龍舟了。”20歲出頭的鐘靈聰當天也參與了劃龍舟。
2015年6月,他剛剛拿到本科畢業(yè)證,實習結束,正準備開始工作。之前讀中學讀大學的時候,每逢端午放假,他就回來跟著村里的長輩一起劃龍舟。以后工作之后,每到端午,他還會回到村里劃龍舟。
當天下午的炳溪,龍舟劃過的痕跡,繼續(xù)蕩著一道又一道的波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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