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jié)???????? ??概述
清遠建市以前的文學評論,主要作者有劉清涌。上世紀五六十年代,他在《文藝報》、《讀書》、《羊城晚報》等報刊發(fā)表文學評論一批,其中評論柳青長篇小說《創(chuàng)業(yè)史》的《豐富多彩的斜述語言》和《評田間的〈趕車傳〉》二文產生了一定的影響。七十年代,他又在《南方日報》、《廣東文藝》、《教育革命參考》、《廣東教育》、《語文戰(zhàn)線》等報刊發(fā)表評論高爾基、魯迅、毛澤東、郭小川等名家名篇的評論一批。劉清涌的文學評論,眼光獨到,分析細致,善于從宏觀與微觀上把握,提出新觀點,特別是擅長于對作品藝術技巧和創(chuàng)作方法的分析。
上世紀八十年代初,連山的陳云清在《新觀蔡》、《羊城晚報》等報刊發(fā)表了關于王安憶、茹志鵑、魯迅、秦牧的評論,還發(fā)表了一批關于文學人才的評論,產生了一定的影響。其評論特色是旁征博引,從作家的社會背景與成長道路入手,探究其人其作成功的原因,對青年作者有一定啟發(fā)。
1988年清遠建市以后,文學評論逐漸有所發(fā)展,尤其是進入21世紀以后,發(fā)表評論的數量和質量都比建市以前大有提高,而且還出版了評論專著,有的在全國獲獎,并舉辦了一些省級以上的研討會。評論隊伍的作者,主要有華海、阿南、馬忠、唐德亮、鄧遠天、鄧維善、陳勝林、陳聽環(huán)、譚力行、賴文強、習志鵬、歐陽峻峰等人。
華海是我國生態(tài)詩歌的倡導者。他多年來致力于生態(tài)詩歌的寫作和研究,在《清遠日報》開設生態(tài)詩賞讀專欄,并在《詩刊》、《詩選刊》、《長城》等刊物重點評論生態(tài)詩歌。2006年他出版了我國第一部生態(tài)詩歌評論集《當代生態(tài)詩歌》(作家出版社)。在他的大力倡導和影響下,清遠市形成了一個“生態(tài)詩群”,并由此輻射到全國,對我國當代生態(tài)詩的創(chuàng)作和研究起到了推動作用,引起國內外學界和傳媒的關注,被著名生態(tài)文學專家、廈門大學教授王諾稱為“清遠現(xiàn)象”
阿南是一位富有激情的評論家。他在《文藝報》、《嶺南文報》、《人民公安報》、《作家報》、《甘肅大學學報》發(fā)表文學評論多篇,尤其對當代女性詩歌頗有研究,著有《當代女詩人愛情詩賞析》(香港天馬圖書有限公司1993年版),以及《臺灣女詩人愛情詩賞析》(與桂漢標合著)。其評論曾獲《文藝報》征文二等獎。
打工詩人馬忠,也是一位青年評論家,已經出版了評論集《詩意的觸摸》《繆斯的守望與回歸》等。他十分關注本土詩人的創(chuàng)作,不僅給多位清遠詩人寫過評論,還寫過“清遠詩群”之類整體研究的論文,對當地的詩歌創(chuàng)作起到了一定促進作用。
唐德亮長期在《清遠日報》和清遠市作家協(xié)會擔任領導工作,雖然沒有結集出版評論專著,但在本職工作和文學創(chuàng)作之余,也寫了不少評論文章。他在《文藝報》、《詩刊》、《作品與爭鳴》、《文藝理論與批評》、《文學界》、《中外詩歌研究》、《當代文壇》、《新聞與寫作》《特區(qū)文學》、《廣東魯迅研究》、《南方日報》、《大眾閱讀報》、《魯迅世界》、《新世紀文壇報》、《詩潮》、《詩人藝術家》、《香港文學報》、《中華詩詞》、《文匯讀書周報》等省級以上報刊發(fā)表評論約50多篇。這些文章對我國當代文學——特別是詩歌現(xiàn)象,提出了自己獨到的看法,有宏觀研究也有微觀分析,有贊揚也有批評,觀點鮮明,言之成理,有一定理論深度,在文壇產生了一定影響。他的論文《提高報紙副刊品位芻議》發(fā)表后,獲得2001年全國報紙副刊論文評選一等獎。
鄧遠天(1954)—), 壯族,出生于廣東連山縣吉田鎮(zhèn),大學本科畢業(yè),副高職稱,曾當過教師、縣教師進修學校校長、連山縣副縣長、縣委副書記、清遠市民宗局副局長,清遠市委黨校常務副校長, 現(xiàn)任清遠日報社社長、黨組書記,系廣東特級教師、 南粵杰出教師,曾被評選為全國勞模、全國民族團結進步模范、廣東省黨代會代表和廣東省人大代表。已在廣東人民出版社出版《語文教學新思路》、《課堂提問藝術》兩本專著。鄧遠天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以來,在多家省級刊物發(fā)表文學評論,如《〈藥〉的人物命名藝術》、《朱自清散文的繪光技巧》、《淺談描寫角度的變換》、《論〈荷塘月色〉中的情感結構》、《畫面描寫中的主要畫面與次要畫面》等等幾十篇。鄧遠天的文學評論注重作品創(chuàng)作技巧與藝術的分析,細致深透地提出自己獨特見解, 如《論〈荷塘月色〉中的情感結構》,作者發(fā)現(xiàn)朱自清創(chuàng)作這篇散文時是有哀愁和喜悅這兩種情感因素構成的,這兩種情感因素互相對立、互相依存、互相交錯、互相回旋,而且是不斷變化流遷著的,這是鄧遠天的獨特發(fā)現(xiàn)。
唐代大詩人劉禹錫、韓愈,曾先后被貶謫流放到連州和陽山縣,他們在放逐期間寫下的詩文在本土產生了深遠影響,并引發(fā)了后人研究的興趣,這是一種很有意味的文化現(xiàn)象。連州的陳聽環(huán)、譚力行,編寫了《劉禹錫連州詩文箋注》(廣東教育出版社1993年版);陽山的陳勝林,則撰寫了專著《論韓愈陽山之貶及其文學評價》(百花文藝出版社1996年版)。另外,陽山的習志鵬、歐陽峻峰,也發(fā)表了韓愈研究的論文多篇。
此外,活躍在清遠文壇的評論作者,還有鄧維善、劉耀杰、潘偉、黃海鳳、成春、吳秀蘭、何野楓、馮桂江、毛慧芳、吳春華、唐恬、魏傳廣等人,也在省級報刊發(fā)表過一些文學評論。
第二節(jié)? 華海的生態(tài)詩歌研究
21世紀以來,中國的生態(tài)文學開始由自發(fā)狀態(tài)轉向自覺行為,日益受到社會和評論界的關注。生態(tài)詩歌的發(fā)展也處于方興未艾階段。
華海在與詩文本的基礎上,開始了自己的詩歌評論。近幾年來,他在《清遠日報》開設生態(tài)詩賞讀專欄,陸續(xù)評介了100多位詩人的生態(tài)詩,并在《詩刊》、《揚子江詩刊》、《詩選刊》、《作品》、《長城》等刊物重點評論生態(tài)詩歌。2006年他出版了我國第一部生態(tài)詩歌評論集《當代生態(tài)詩歌》(作家出版社),不久又出版了第二部詩評集《生態(tài)詩境》(中國戲劇出版社)。在他的大力倡導和影響下,清遠市形成了一個“生態(tài)詩群”,除華海外,還有唐德亮、黃海鳳、成春、楊振林、鄧維善等詩人,并由此輻射到全國,對我國當代生態(tài)詩的創(chuàng)作和研究起到了推動作用,引起國內外學界和傳媒的關注,被著名生態(tài)文學專家、廈門大學教授王諾稱為“清遠現(xiàn)象”。2008年5月18日,在清遠市舉行了“生態(tài)與詩歌暨華海生態(tài)詩歌國際學術研討會”,來自國內外的數十名專家、學者,對華海的生態(tài)詩歌創(chuàng)作和研究給予了很高評價。華海還利用現(xiàn)代傳媒手段,在網上開辟了“華海生態(tài)的博客”,受到眾多網民的關注和好評。
在我國生態(tài)詩歌研究還十分薄弱的情況下,華海做了大量文本搜集、整理、推介和評論工作,在某種程度上是一種開拓性的工作。雖然他還沒有建構完整的生態(tài)詩學體系,但已逐步形成了自己的生態(tài)詩觀。他在《當代生態(tài)詩歌》的序言中說:“作為一種工業(yè)時代孕生的但又批判它的積習的當代生態(tài)詩歌,以一種嶄新的生態(tài)文明觀作為思想基石,以其批判性、體驗性、夢想性介入人與自然和諧關系的重構,并極為尊重詩歌藝術本身的生態(tài)多樣性?!痹谶@里華海針對我們面臨的生態(tài)危機、精神危機和詩歌危機這“三重危機”的背景,明確提出了“生態(tài)詩歌”的概念,認為生態(tài)詩歌是以“生態(tài)文明觀”作為思想基礎和衡量標準。因此,生態(tài)詩與以往那些以“人類中心主義”為核心、以人的利益為唯一價值取向、以自然為表現(xiàn)人的工具的詩歌有本質的不同。它把人放在整個生態(tài)系統(tǒng)一員的位置,從“生命共同體”互為依存和影響的角度來體驗和感受自然,以對靈魂的反思和生命的體驗來調整人與自然日益緊張的關系,借助詩歌語言的夢想回到自然,并重構自然與人的和諧關系。而“批判性、體驗性、夢想性”,則是生態(tài)詩歌的審美特性。
在后來出版的《生態(tài)詩境》一書中,華海進一步指出:“生態(tài)詩歌不是簡單的生態(tài)加詩歌,我認為生態(tài)詩歌探索的關鍵是生態(tài)題材和生態(tài)思想的詩歌‘內化’,它首先是詩歌,而且是一種體現(xiàn)生態(tài)美學追求的創(chuàng)新的詩歌?!彼€認為,“生態(tài)詩歌可以從正題和反題兩個側面展開,它既能發(fā)揮危機警醒、現(xiàn)實批判的作用,又能引領人們尋找正在消失的生態(tài)美,特別是對于啟悟人們重回自然的懷抱、體驗自然的整體性和神秘性,恢復人的想象力和審美能力,再造人與自然和諧、‘天人合一’審美境界具有獨特的意義?!标P于生態(tài)詩歌審美問題華海在《生態(tài)詩歌——對自然的聯(lián)接、體驗和夢想》一文中作了深入的闡發(fā),他認為:“生態(tài)詩歌往往從揭示自然的傷痛和詩意世界正在消失的悲劇開始,表現(xiàn)詩人的憂傷和悲憫。但更為重要的是,它能夠把個體生命與自然重新連接起來,進入相互密切關聯(lián)的生態(tài)整體, 實現(xiàn)主體間審美,修復和重建人與自然萬物互相依存、呼應的關系,喚起人對自然整體的審美感覺、體驗,以及對美好境界的想象力?!庇纱怂麑Α吧鷳B(tài)詩境”展開頗具新意的闡述,“生態(tài)詩歌往往以語言回到生命的‘在場’,回到真實的存在,在具體的地點和場景觸及人的感覺和自然之微妙。我們發(fā)現(xiàn)生態(tài)詩人常常與自己生存的地域建立起密不可分的聯(lián)系,而回到具體的地點就是回到家園,就是把與自然割斷的關系重新連接起來,因此生態(tài)詩歌表現(xiàn)出的地域性并不是簡單自然主義的表現(xiàn)。生態(tài)詩歌追求的是在自然中實現(xiàn)主體間性審美,以人性與大地的嶄新意象,以語言的“復魅”,營造出整體關聯(lián)、循環(huán)運動、生機渙然的澄明詩境,也就是幻美的詩境。這里揉合了人的生命感覺和審美意念,但一定是作為生命共同體中的一員而不是世界主宰者的感覺和意念。這樣的生態(tài)詩境,是自然和詩人藝術感覺的形象復合,詩人通過想象的力量粘合破裂的現(xiàn)實感覺和精神碎片,從而在自然中呈現(xiàn)神秘,在生命之間呈現(xiàn)精神的澄明,通過主體間審美的實現(xiàn),在虛擬的詩歌空間呈現(xiàn)本原的世界,進而指向語言幻境——夢想的境界或所謂‘生態(tài)烏托邦’”。
華海除了注意到生態(tài)詩歌對現(xiàn)實中反生態(tài)行為觀念的批判功能以外,還注意到生態(tài)詩的精神價值和詩學價值,特別強調:“生態(tài)詩人應致力于新的生態(tài)詩意的發(fā)現(xiàn),找到獨到的生態(tài)詩語,創(chuàng)造生態(tài)詩歌的藝術形式,形成有別于其它詩歌的新的詩體,即從生態(tài)思想到生態(tài)審美、生態(tài)詩歌特性、生態(tài)詩歌語言體式整體創(chuàng)新的當代漢語詩歌?!彪m然生態(tài)詩歌是否有不同于其它詩歌的“詩語”和“體式”還值得探索,但華海的這些觀點對于現(xiàn)代漢詩的發(fā)展無疑具有建設性意義。
華海的詩評集《當代生態(tài)詩歌》大約有以下幾個特點。
一、選詩和分類的標準比較一致。華海選詩的標準很明確,就是首先要具有“現(xiàn)代生
態(tài)文明觀”,反對以人類利益凌駕于其他生物的“人類中心主義”,從生態(tài)整體主義思想出發(fā),把人類放到與其他生物處于同一“生命共同體”的位置來考察人與自然的關系,探尋生態(tài)危機的社會根源。因此,并不是所有寫自然的詩歌都是生態(tài)詩,不符合生態(tài)文明觀的詩,可以排除在生態(tài)詩的門外。在給生態(tài)詩的分類上,華海也是嚴格按照“批判性、體驗性、夢想性”的原則進行編序,如《當代生態(tài)詩歌》的第一輯“危機的警醒”、第二輯“自然的體驗”、第三輯“和諧的夢境”;《生態(tài)詩境》中第一輯“遠飛的白鷺”、第二輯“心靈的還鄉(xiāng)”、第三輯“澄明的詩境”,都是如此。這說明華海是一個思維清晰,能把自己的詩歌理念落實到實際操作中的詩評家。
二、在詩歌批評中貫徹生態(tài)學的基本理念,同時兼顧詩歌的美學價值。華海自覺地大
量運用生態(tài)學的觀點來評論詩歌,從《一次對斧頭的指控》《被玷污的愛情河》《給嬰兒吃什么》到《十一只鳥的死亡》《替一棵樹說話》《最后的一滴水》《失去野性的老虎》,揭示了環(huán)境污染、生態(tài)失衡、土地荒漠化給人類帶來的巨大災難,敲響生態(tài)危機的警鐘。《領略自然的循環(huán)》《與“荒野”對話》《心靈的還鄉(xiāng)》《大地上的詩》《樹的語言》等文章,側重于體驗和感悟大自然的神秘,沉思人與自然矛盾對立的弊端,喚起對大自然的尊重和敬畏,重構平等對話、相互依存的生態(tài)倫理關系。而《蟲聲的天堂》《有這樣一座森林》《無刀的刀豆》《春天的發(fā)現(xiàn)》《百合的迷醉》等文章,則強調通過詩歌語言的夢想回歸自然,再造人與自然和諧相處、“天人合一”的“詩意棲居”的理想境界。在重視詩歌的思想價值的前提下,華海還強調“生態(tài)題材和生態(tài)思想的詩歌‘內化’”,即首先是“詩歌”,要具有詩歌文體的藝術特性,而且要求是“一種體現(xiàn)生態(tài)美學追求的創(chuàng)新的詩歌”。如果說在《當代生態(tài)詩歌》中有的詩“生態(tài)”有余而“詩性”不足的話,那么在后出的《生態(tài)詩境》中所選的生態(tài)詩,這兩者得到了兼顧,思想價值和美學價值結合得比較好了。這也可以看出華海在詩歌理念上的進步。
三、在評論中不隱瞞個人的觀點,敢于“亮劍”,敢于說“不”。或許是生態(tài)詩學開拓
了華海新的詩歌視野,增加了他的底氣和內力,提高了他對詩歌真?zhèn)蝺?yōu)劣的鑒賞能力,使他能站在生態(tài)整體主義的高度上重新審視當代詩歌的走向和時弊。更為難得的是,他敢于在評論中亮出自己的觀點,對不良的詩歌傾向說“不”,體現(xiàn)了一個詩歌評論家的正義、良知和擔當精神。例如,他在《這場雨有什么不同》中指出一些詩人缺乏對自然的真實體驗和感受,寫作趨向抄襲、克隆,“盡管不少詩人還在寫雨,可是詩中卻很難嗅得到真正雨的氣息,莫非他們已在感覺和心靈中把雨丟失了。而評論呢?常常只跟一些炫目而迷惑的名詞有關,它們把閱讀引向跟詩歌本身的遠離,它們的作用似乎變成了把僅有的詩意作世故的改寫或耗損。于是,許多的詩歌和評論就這樣面目模糊、蒼老起來。”
四、知人論詩,以詩證人,旁征博引,趣味盎然。華海在賞析具體詩作時,常常會介
紹一點詩人的生平經歷、性格愛好、寫作特點,以及個人交往和印象之類的花絮,使讀者感到很親切,對詩人的性格氣質有所了解,然后知人論詩,以詩證人,使詩歌與詩人的形象都鮮活起來,收到良好的解讀效果。同時他善于從具體詩歌文本出發(fā),把相關的知識、理論、觀點、技巧、典故、名言等融會貫通,旁征博引,把詩歌放到一個大的生態(tài)語境和文化系統(tǒng)中加以解讀賞析,使讀者彷佛進入一個詩歌生態(tài)公園,趣味盎然,不僅增長了知識見聞,也得到一種閱讀快感和審美享受。
五、理性與感性結合,語言精煉優(yōu)美,富有激情。華海既具有理論家的理性與嚴密,
又具有詩人的感性與激情。即使寫單篇詩歌的賞析文章,也能做到結構完整,邏輯嚴密,有張有弛,行云流水。他善于運用多種理論批評方法,從不同角度和層面進入詩歌,尋幽探勝,十分到位,并常伴有個人獨到的見解,發(fā)現(xiàn)也許連詩人本人都沒有想到的“微言大義”,讓讀者感受到詩歌“意在言外”的藝術魅力。他的評論語言簡潔精煉,優(yōu)美流暢,既有理論色彩,又生動形象,富有激情;在行文中,他有時層層剖析,深入透徹,有時又點到為止,不下結論,只提供多種解讀的向度,給讀者留下想象的空間和解讀的權利,表現(xiàn)出一個生態(tài)詩評家的智慧與包容。
第三節(jié)???????? ??阿南的文學評論
?? ?阿南(1962 —),原名何偉才,南雄人,中山大學中文系畢業(yè),1991至1998年在清遠工作期間,在《文藝報》《嶺南文報》《人民公安報》《作家報》發(fā)表文學評論多篇,著有《當代女詩人愛情詩賞析》(天馬圖書有限公司1993年版),以及《臺灣女詩人愛情詩賞析》(與桂漢標合著)。其評論曾獲《文藝報》征文二等獎。系廣東作協(xié)會員。
??? 阿南對當代女性詩歌頗有研究,《當代女詩人愛情詩賞析》是其代表作。
??? 愛情是生活中的詩和太陽。女性詩人以其敏銳的感覺,豐富的感情,細膩的體驗,獨特的表達方式抒寫愛情,女詩人的愛情詩更是藝術美中的極品。中國當代優(yōu)秀的女詩人,不但給我們提供了當代愛情詩最好的作品,而且深刻地表現(xiàn)了當代女性世界的心路歷程。阿南認為,我國當代愛情詩的真正興旺期是在十年浩劫之后,暴虐被清除了,禁錮被解放了,人們在奮勇前進的路上唱起了真正的戀歌,崛起了一大批唱著真摯愛情的女詩人:舒婷、傅天琳、申愛萍、梅紹靜、張之靜等等。她們的愛情詩,一方面撫摸著愛情的傷口,一方面凝視著遠方的目標,把社會追求和愛情理想很好地統(tǒng)一起來。舒婷的《致橡樹》就是這類詩的最好代表作和最高成就。如果說以上時期的女詩人只是把愛情看作是遙遠天際的虛幻,只是人生的一個理想最求目標,那么,從1985年后崛起的一大批女詩人,則把愛情納入了人生的思考,不但呼喚愛情,而且解剖愛情,探索愛情的本質以及在人生中的價值和位置,回到了愛情的自覺。這批詩人是翟永明、唐亞平、伊蕾、林雪等等。他們把愛情從天空拉回大地,把玫瑰的粉紅色還原為黑夜黑色,對愛情展開了多方面、多主題的書寫,呈現(xiàn)女性豐富的內心世界,標志著中國女性愛情詩從自足到自由階段的開始。正是基于這樣的考慮,阿南在編寫《中國當代女詩人愛情詩賞析》的時候,不是采用慣常的以姓氏筆畫為編排的前后次序,而是以作者出生年月作為前后排列的劃分標準,目的是按照歷史的行進次序展示我國女詩人對愛情的思考方法和探索結果,展示她們的心路歷程。
女性詩人的愛情詩喜歡用精美的語言,跳躍的詩思,含蓄的表達方式宣泄愛情的甜蜜和悲傷,阿南慧眼獨具用豐富的聯(lián)想、創(chuàng)造性的想象進行再創(chuàng)造,發(fā)掘愛情詩朦朧的意象,飄忽的思緒,綿綿的情感,深邃的內涵,彰顯詩歌的言外之意韻外之致,就像一個富于魅力的導游,帶領讀者流連于愛情詩情畫意的宮殿,品嘗愛情甜蜜的憂傷和痛苦的歡樂,進入一個凄婉纏綿真摯純潔的情感世界。如賞析櫻子的《等待》,阿南寫道:“詩一開始,就以形象的語言描繪了等待戀人的特有的心態(tài),既焦慮,又癡情。緊接著,抒發(fā)了自己對愛情的忠貞。雖然‘你’久等不來,我‘絲絲縷縷的焦慮織滿瞳孔’,但是,‘誰也走不進去/那是兩眼貞潔的古井’。最后,詩人表到了等待的不安心態(tài)和內心的祈求:‘等待講一個長長的故事的主人翁/只有你有權利/讓古井流一支小夜曲/將一場小小的悲劇/導演成喜劇’?!?o:p>
女性詩人多愁善感,全身心地沉溺于愛情之中,用自己的心靈身體感受、體驗愛情,或構想著美好的未來,或咀嚼著痛苦的甜蜜。當她們用詩歌來表達愛情的時候,常常寓情于景,借物言志,通過比興、象征、隱喻等表達技巧,創(chuàng)造出朦朧的意象。阿南在賞析愛情詩的時候,善于聯(lián)系詩人所處的時代背景和生活經歷,抓住意象,解析意象,用散文詩的語言,破解陌生化的語言密碼,傳達詩人的真實意蘊,讓讀者驚嘆他的聰明與機靈,知識與才華。評論嘉嘉的《你說》,“詩把情感的流向作為結構的經緯,貫穿著各種意象,給我們組合了一幅情感的有機畫面,很好地傳達了抒情主人公的別離痛苦。”評論夏林的《憂郁的黃昏》,“詩人在這里不是采用那種直白的表達方法,而是運用象征的寓意,構筑特有的意象,把自己的思想包進一層藝術的裝璜之中……讀完這首詩,我們已留下‘憂郁的黃昏’的深刻意象,感覺到了詩人的憂郁的氣息。”
阿南的《中國當代女詩人愛情詩賞析》大部分是一些印象式的評論。作為一個評論家,他情感飽滿地玩味每一首詩,態(tài)度直率忠誠;他思維宏大地探尋作品的整體韻味,偏重直觀印象的激情描述;他充分調動自己的藝術素養(yǎng)、人生經驗,大量運用比喻、擬人等修辭手法,用富于詩意的形象語言詩性地表達對詩歌作品獨特的認知和把握。評價奕林的《湖邊,夏夜無風》,他寫道:“奕林是一個有獨特個性的女詩人,她的詩歌彷佛是一曲流淌著溫馨的江南絲竹音樂,一片蘊含著安逸恬靜情韻的白楊林,一朵飄溢著沁人心脾清香的玉蘭花?!卑⒛系馁p析與評論,本身就是一首詩,給讀者以無盡的美感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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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jié)? 馬忠的詩歌評論
馬忠(1970—),四川人,青年評論家。廣東作協(xié)會員,現(xiàn)在清新縣工作。曾在《星星詩刊》、《詩選刊》、《詩潮》、《文學世界》、《中國散文詩》等國內外報刊發(fā)表各類文學作品四百余篇(首),已出版詩集《南方吹笛》,評論集《詩意的觸摸》《繆斯的守望與回歸》等。其打工詩歌已引起評論家注意。尤其值得稱贊的是,馬忠十分關注清遠本土詩人的創(chuàng)作,不僅給唐德亮、周建生等多位詩人寫過評論,還注意本市詩人的整體研究,發(fā)表過《穿越北江的夢想——清遠詩群落掃描》等綜述性評論文章,對清遠當地的詩歌創(chuàng)作起到了一定促進作用。
作為詩歌評論家,對社會生活應該有比較豐富的閱歷和比較深入的體驗;知識面應該比較寬泛,應該具有比較全面的文化素養(yǎng);在文藝理論和美學理論方面應該有明確而一貫的原則,并且善于將理論同文學現(xiàn)象有機結合,多角度多層次地觀察文學現(xiàn)象。在這些方面,馬忠具有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馬忠是一個都市尋夢者。三年前,他從川東北的一個叫王光山的小村只身南下,來到廣州,開始了漂泊流浪般的打工生涯。像路遙筆下的孫少平一樣,馬忠曾在天橋底下茫然四顧,等待“招工”。他曾到酒樓打雜,到鞋廠的流水線上干活,現(xiàn)在是一家刊物的編輯。正因為屬于社會的草根階層,富有底層的人生經驗,馬忠反對夢囈般的個人化傾向,拒絕晦澀玄虛的先鋒寫作,形成了相對穩(wěn)定而獨特的詩歌觀念。在《繆斯的守望與回歸》中他說:“一首詩歌就是詩人生命過程的一個瞬間展開,所以我們在寫作中把寫作思想的向度深度到生命意識的深層,體驗、感悟生命的意識,生命的本質,生命的指歸。而生命意識是由生命現(xiàn)象引發(fā)的關于人的存在狀態(tài)的根本性思考?!?“藝術創(chuàng)作的最高境界與追求應是生活的高瞻遠矚,藝術在本質上是永遠高于生活。尤其詩歌這種特殊文本與小說、散文等文本的區(qū)別就在于它獨特的語言魅力,即通過詩歌語言的內核,運用多種修辭技巧,如意象的并置疊加,詞性轉換或跳躍等手法。”詩歌,在馬忠看來,就是詩人強烈的生命意識的張揚,是詩人對人的存在的追問和呵護,是一種陌生化的語言藝術。
詩歌評論不同于詩歌創(chuàng)作,它需要一種藝術思維的推想力。所謂推想力,是指體味作品的語言內涵,將語言符號轉換成為藝術符號,從而進行再造性想象,以準確把握作品中的藝術形象并對它有所補充、有所豐富、有所發(fā)展的能力。馬忠就具有這種推想能力。他思維敏捷,具有發(fā)現(xiàn)美的眼力,善于妙悟,無論是從意境的把捉,詩味的體悟,詩意的闡釋,還是詩語、詩法的解析,他都能給讀者某些指點暗示,使讀者在“不可解”、“不必解”處也能獲得啟示和快樂。唐德亮《尋找從前的月色》:“我尋找從前的月色/那純粹而朦朧的月色/但已不可能。她們已被收藏,已經隱匿/況且這是春天。春天拒絕憂郁的銀色和慘淡的灰色/一株牽牛探上了窗口。黃黃的花綻放著/不知是不是從前的笑聲”。馬忠評論道:“在這里,詩人運用了感覺的挪移,即所謂的通感,將多種感覺溝通,準確地表達了‘老屋’這個象征物與‘月色’這個意象失卻協(xié)和所寄寓的情懷,從而使詩歌呈現(xiàn)出獨具的韻味?!痹u論周建生的詩歌,“首先來看《燕子》:‘帶著殷殷的熱情/盤旋在上空/給沉靜的天空/帶來了一片生機/給沉睡的季節(jié)/喚起一派春意’。燕子,春的使者,殷勤的化身。她翱翔長空,不追隨星際的光芒;浩瀚世界,卻獨戀破舊的屋檐。燕子的品格不就是一種人格的寫照與象征嗎?難怪詩人也想‘掙脫滿身的枷鎖/插上雙翼/共遨天涯’”。
作為青年評論家兼詩人,馬忠的詩歌評論,忠誠、清新、雅潔、優(yōu)美,極富理論功底,一如他的詩歌純正而富有靈氣。如評論陳劍飛詩集《夢中小屋》:“我喜歡讀陳劍飛的詩,他的詩跟他的名字一樣,有一種飛翔的氣質,這種氣質顯示在他的語言功力上,使得他文本中的詩意總有一種長著翅膀的感覺?!悇︼w的詩,讓人感受到他那追日般的執(zhí)著。在現(xiàn)實庸常的生活中,陳劍飛用他心靈的歌吟,在眺望的村口營造夢中的小屋,要做一個永遠殷實的精神的主人?!蓖瑫r,在馬忠的評論文字中,出現(xiàn)了一大批西方文藝理論家的名字與語錄,如歌德、席勒、萊辛、雪萊、普希金、諾瓦利斯、愛倫?坡、海德格爾、巴特爾等等,這說明馬忠的詩歌評論不是一種隨感式的評論,是有一定的文學理論美學思想作為指導思想的,是有理論深度的。